剃了头讹盒烟
李文一看十一班长的这副表情,知道自己这是在劫难逃了,更何况自己的班长也兴致勃勃的在一旁帮着他们逮新兵。所幸也不再挣扎,站着自己的头发被理掉。
十一班长推的很快,三下五除二便推好一个,动作相当的娴熟,这水平不知道要推多少个头才能练成的。只不过有些推子有些夹头发,不时的把新兵夹的呲牙咧嘴的乱叫。
十二班长一边理,一边不忘开展实地教育:“同志们!既然都来当兵了就要彻彻底底的当兵,瞅瞅你们一个个留的那是什么头,一点也不刚劲,一点也不男人。我给你们理发就是让你们抛弃从前,以崭新的形象面对军营的生活。这叫一切从头开始,知道吗?我给你们理你们还心不甘情不愿的,偷着美吧!谁会有我这么好心?”
眼前这架势很有些民国时的剪**,在城门口摆个摊子,来一个摁住剃一个。不知道为什么,李文这时候精神有些恍惚,眼前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了这么一副画面。眼前进入宿舍的圆形门洞就跟城门似的,那些用石头垒砌成的墙体像城墙一样,很有些岁月感。门口围观的新兵和老兵,理过头的和即将被理掉头发的人看着正在被理掉头发的人。
李文甚至想,自己这种不想理掉头发的心情应该跟当年那些被强行摁着剪掉**的人的性情是一样的吧!这种强行把个人意志加到别人头上的行为是多么无奈啊!
轮到给李文理的时候,李文没有反抗,只是对十一班长说:“轻点!我怕疼!”
李文话一出口,周围一群人都扑哧笑出了声。
十二班长笑的手里的推子乱慌,他也不含糊笑着说:“你忍着点!头一回都疼,过一会就好了!”
十二班长话一说出来,旁边围观的人又是一阵爆笑。
李文还是不放心的说:“班长!这可是理发,不是剪羊毛!务必手下留情!”
十二班长说:“这还用你说,我心里有数着呢!”
李文也不敢再吭声,心里害怕他手里的推子,弄不好再被他夹一家伙,那就不合算大发了。
李文耐着性子,稳当坐着任由十二班长肆意任为。十二班长拿着推子,噌噌蹭从后推到前,蹭蹭蹭又从前面推到后,来回这么来了几推子后,一拍李文的肩膀说:“好了!起来!哈哈哈哈!”
面对十二班长放肆的开怀大笑,李文顿时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,尽管这种感觉非常不好,可是他去一点办法也没有。
李文刚被推完,十三班长从十一班长手里夺过推子,迫不及待的随手拉过一个他刚才逮到的一个新兵,摁倒凳子上,噌噌噌就开始推了起来,那动作的娴熟程度一点也不比十二班长低。这让李文很是纳闷,怎么的?这些老兵们咋都会理发啊?
十三班长刚推完一个,十二班长便又上来抢推子,嘴里说着:“好了好了,一人一个啊!”
跟十三班长搞起了规矩。李文的班长的虽然没有抢剃头的推子,可是干的也是助纣为虐的事,维持个秩序,逮个头发长的新兵。
老兵们还在继续着他们热衷的事,看着新兵们一个个在他们的推子下成了大光瓢,他们开心透了。
李文在他们开心的笑声中回到了班里,范举才这一会也起来了,正在胃口大好的吃着班长从食堂给他带回来的饭菜,那样子肯本就不象是一个拉了一上午肚子的人。范举才一看李文的样子,先是楞了一下,接着笑了起来,差一点笑喷。
李文点了一根烟把马扎放到窗户下面的墙根,背靠着墙坐下来,吸了一口烟然后吐着烟冲范举才说道:“你笑啥笑?很可笑吗?”
范举才控制笑说:“这是怎么了?吃顿饭的功夫就把头给剃了?剃啥头不好,干嘛还剃个光瓢呢?怎么的?是觉得咱们班不够亮啊?还是想跟你的以前进行决裂?”
“那你也太没见过世面了吧?不就理个光瓢吗?用的着你这样大惊小怪吗?”
“你也别嫌我笑话你,你自己照镜子看看吧?怎么看怎么象秃驴?”范举才笑着说。
李文摸了一下头,上面硬硬的发根扎扎的,李文拨棱了两下,然后吸了一口烟说:“行啊!恢复的挺快嘛!这一顿饭的功夫,你就开始有劲笑话人了?”
“你可别多想啊!我这可是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!你不信,你自己可以照镜子看看嘛!”范举才解释说。
“我不看!我等一会班长回来再看,我要跟他说说某些人不顾拉肚子的身体嘲笑别人,让班长好好鉴别鉴别他拉肚子的真伪!”李文也不看范举才,把眼拿到眼前,看着袅袅上升的烟雾说道。
“别别别!李文!好兄弟!我知道错了!求你了!别再没事找事了!哥真的是不舒服。这两天捋被子捋的我手都肿了,痒疼痒疼的!你发发善心,别再惊动班长了!让我趁机再休息一个下午吧!”范举才这一会后悔的真想扇自己的嘴,连忙冲李文作着揖说。
“按说呢,我还真得把你的丑行告诉班长,但是看在我们都是新兵的份上,我就暂且放过你。不过呢,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,放你可以,可我也不能白放不是?”李文意味深长的看着范举才。
“都是一个班的战友,你到底想咋样?”
“你是火星上的吧?不用食人家烟火啊?来盒这个!”李文把手里夹着的烟冲范举才扬了起来。
范举才一看李文伸出的手势一下就感受到了他的意图,不过,他佯装没看懂,继续跟李文斗智斗勇。
李文有些烦,对范举才本来就不是太感冒,如果换做别的谁,也许李文就不会敲他竹杠,可对范举才李文一点也不想心慈手软。李文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说,既然你这么没诚意,那我只好如实给班长禀报了!”
范举才一见李文这样,狠狠心跺跺脚,赶紧扭身从绿色的挎包里摸出一盒还没有开封的硬盒帝豪,上前一步拉住李文说:“兄弟!哥带的烟确实不多,就剩这一盒了!”说着,手里拿着烟就往李文的兜里装。
李文一看他塞过来的烟,心里乐开了花儿,没想到轻轻松松一盒烟便弄到了手,手里拿着那盒烟美滋滋的说:“好吧!看在你这么懂事的面上,那我就暂时忘了刚才你说的话!”
李文说着,动手拆开范举才递过来的那盒烟,从里面抽出一根点着,当着范举才的面吸了起来。
“真想啊!”李文深深的吸了一口,让那烟彻底的滋润了一下自己那些需要的神经后情不自禁的感叹。
范举才恨的直咬牙,原本准备趁着没人上供给班长的烟,没想到让李文这小子给讹走了,可他也没有办法,谁让自己嘴贱呢!
因为被李文讹了一盒烟,范举才心里非常不爽,便把这气撒在了还没有吃完的饭上,低着头对着那些饭菜一阵气吞山河,吃的相当投入,甚至连班长进来他都没有发现。
李文是一个本分的人,一直秉承江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规矩。在旁边的李文看见班长进来,赶紧用脚踢了踢范举才,想让他停下来。可这一会,范举才吃的兴起,根本无暇顾及别的,几乎达到忘我的境界。
班长被范举才的吃相弄的惊呆了,死活都不相信眼前活生生的场面,这是拉了一上午肚子的范举才吗?
王华生和马春回来走到门口时,班长老早的就示意他们轻手轻脚,让他们和自己一起看着范举才。
毫无感觉的范举才捧着碗,自顾自不停的席卷着碗里饭菜。
他们都被范举才的吃相弄的惊呆了。
当范举才把最后一口饭和最后一口菜统统咽到肚子里的时候,他放下碗筷,摸着已经略微显形的肚子,一边揉着,一边心满意足的打着嗝。正打着,一抬头一下看见站在门口正瞅着自己的班长,一下子惊呆了。空气似乎一下子凝结起来,似乎只要有人再使劲说一句,就会被带到军事法庭。
范举才这家伙还真是不一般,在短暂的跟班长对视之后,他竟然一转身便扑倒了床上,拉过被子把自己捂的只剩下两个眼睛。
“范举才!好啊!你小子竟然欺骗我?”班长往前走了两步,指着范举才说。
“班长!我不是故意的!”范举才哭丧着脸说。
“早干嘛去了?晚了!起来!还装什么装,都已经下床了还往床上躺的什么?”班长手伸过去揪着范举才的耳朵说。
“哎哎!我起来起来!”范举才捂着被班长揪住的耳朵,呲牙咧嘴的说着,身子也从床上下到地上站了起来。
“去!自己把碗刷了去!”班长指着范举才刚才吃饭用过的碗说。
“好好好!”范举才头点的跟磕头虫一样,赶紧拿着碗出去了。
范举才前脚走,马春在后面跟班长建议说:“班长!范举才这小子装病骗你,这可是欺君之罪,你可不能饶他!要不然往后咱班里的同志都学他,那你的权威性可就降低了啊!”
马春说完,用胳膊肘捣了捣王华生,冲他使了使眼色,意思是让他也发表发表意见。王华生赶紧也附和着说:“就是啊班长!你可一定要杀鸡儆猴杀一儆百,这种风气一定要遏制啊!“
李文瞅了马春和王华生,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想把范举才往死地上摁啊!李文想起了自己在火车上讲的那个故事,此种情景很有些黄鼠狼被人逮住吊在树上,让那些动物揭发黄鼠狼的罪行的情节。
李文笑了笑,没有吭声。班长看了李文一眼,李文装着没有吭声。
”马春!你可以啊!还学会落井下石借刀杀人了?”班长瞅着马春说。
马春不知道班长葫芦里卖的是啥药,察言观色的跟着嘿嘿的笑。
“王华生!你这么老实的人也跟着起哄了?”班长转而看着王华生说。
王华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,低着头也不敢看班长的眼睛。
班长突然脸色一变,指着外面操场的方向对他们俩吼道:“马春!王华生!”
马春跟王华生啪的站了起来,身子站的笔直,嘴里答道:“到!”
“目标操场!跑八圈!”班长也不看他俩说道。
“是!”马春和王华生不敢怠慢,抱拳提腰就要往操场跑去。
咿呀!这时候门被推开了,从外面进来一个人,大家一看立刻爆笑。
